徐克,江湖人称“徐老怪”,香港影坛最能挖掘女性美感的导演,成就了林青霞英姿飒爽的东方不败、关之琳小家碧玉的十三姨、李嘉欣盛世美颜的幻姬。
其中王祖贤 更是他的御用女演员,他为她打造了并世无双,至今无人超越的绮丽纤弱的聂小倩,和魅惑端庄的白素贞。
《青蛇》中王祖贤比之张曼玉 的小青,少了些许少女的俏皮天真,两人一白一青的两抹倩影,缔造了绝世无双的白素贞和小青。
之后无论有再多的人模仿白蛇与青蛇,都无异于是东施效颦。《青蛇》最近的翻红,也是一种证明,大威天龙。
一、神、人、鬼、妖
《青蛇》的编剧和原著都是李碧华,她摒弃了民间最为熟知的《白蛇传》中歌颂的许仙与白素贞的爱情故事,而是另辟蹊径,把原本的配角小青变成了故事的主角,以小青为第一人称的视角写中篇小说。
单说李碧华或许大家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她的作品大家必然不陌生,《霸王别姬》和《胭脂扣》都出自她的手。
《青蛇》中分四界,由上到下依次排序是神,人,鬼,妖。妖乃下下之层,这注定了许仙和白素贞两人感情的不服等。
电影开头,法海俯视众生,看着一群样貌奇丑无比的人在下面争吵打架,面目丑陋,身形怪异,但法海却十分笃定的说了一个字“人!”
可当他面对修炼了两百年却童颜鹤发,品格清高的蜘蛛精时,他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像是在反问的说了一个字“妖?!”
妖明明是最基层的种族,但却比人更有人的样子,影片呈现出了极其讽刺的效果。
二、法海的心魔
法海在电影里但是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难免未老先衰,所以在他看到紫竹林中女人产子的情景,难免浮想翩翩,破了色戒。
但法力高强如法海,愚昧无知也如法海,他只当这是自己犯错收服蜘蛛精的劫难,无视或者说逃避身而为人最本能的欲望。
在佛像前长尾巴的怪物,看似是扰乱佛门禁地的妖孽,实际上则是法海的心魔,直白一点说这是法海的小蝌蚪,徐克则用一个镜头暗示了观众。
长尾巴的头躺在了法海打坐的下盘,嬉笑道,我们是从你那里来的。
法海立马会意,恼羞成怒的杀光了妖精,结果却发现是幻想,他在梦中惊醒,佛祖上掉下的金漆暗喻法海刚刚的梦境亵渎了无色无欲的如来神地,自焚的蒲团则暗示了法海此刻的欲火焚身。
法海深知自己躲但是“此劫”,所以他决定顺应冥冥中的安排,他在逮到小青偷窃灵芝的时候,与小青打赌,要是小青能勾引到他的话,那他就放过小青。
这是99分钟的电影里最为香艳的部分,也称得上是《青蛇》的灵魂,但很可惜,它和前一段孕妇产子、法海心魔的戏份都被删掉了。
小时候看的时候,我是一头雾水,长大之后才发现大有端倪。
首先,法海在对小青说,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时,是眼含桃花,笑容可掬的,语气更是温声细语的。
再者,小青说,想不到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初看时,我是一头雾水。后来却发现小青裸身在河里的时候,抱着的是黑色的尾巴,而小青是青蛇,所以尾巴是法海的,而据说,法海是佛教传说中蛇的神,即大蟒蛇神。是佛教神袛的天龙八部之一,又叫摩呼罗迦。
所以水里那黑色的蛇是法海的真身,这也对应了小青说的话,他们两个都把第一次给了对方,法海最终还是敌但是温柔乡。
徐克用极其隐晦的方式将法海与青蛇的好事呈现了出来。
法海败了,但却败的心不甘情不肯,所以才有了后面劫走许仙,逼他出家入佛的戏码,他在以这种看似是替天行道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私欲,和掩饰自己的不胜。
结尾白蛇产子,与开头夫人产子相对应,法海发现自己败的乌烟瘴气,他原来一向都在跟人作对。
法海对于人的定义太过狭隘了,他对内扼杀自己的欲望,对外斩妖除魔,除去世间的欲望,自以为这样是普渡众生,为大家好,可他未免也太浅薄和自以为是了。
人类的繁衍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欲望下延续的吗?如果人没有最基本的欲望,何来繁衍种族,兴旺人群?
央视版《青蛇》只有82分钟,被删减了17分钟,而这17分钟揭示了整部电影的灵魂:
生命诞生于欲望,终结于爱。
三、从张爱玲的视角下看白蛇
前面提到,电影的原著和编剧是李碧华,但李碧华的文风向来能见张爱玲的狠辣与风情。
不信可以看看原著,原著中的许仙明知小青和白素贞是妖,但却不劳而获,沉溺在两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之中,倦怠了贤妻白素贞的端庄秀丽,不但私通小青,而且还想带着小青私奔,抛弃原配。
但徐克终究还是比李碧华要更加有人情味的,徐克塑造的许仙只是一个定力不及的男人,他没有渣到骨子里。
徐克很明白,在现实生活中,最经不起考验的,往往是人性。
而原著中有一段说辞更是酷似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却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