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周的三期《十二扇窗》,很有感触,蔡康永很温柔,与嘉宾在轻松的交换和讨论中给听众展示人生态度和观点,软软的碰撞,不强求,听得很舒服。张云雷的天赋际遇加努力成就了他,而这次访谈反映出的他的纯粹和执着程度、对曲艺的虔诚程度让人惊叹,从事艺术可能确实需要这样天真简单的性格才能有造诣吧。
我非常同意蔡康永的观点,和张云雷吃一样多的苦也未必能成为张云雷。但张云雷不行理解这个观点。我想那是因为天赋和际遇是自己意识不到的,他的思维定势是从小被灌输的要多用功才能成功,事实上小时候被打被逼学的那么多本事也确实成为今日他的看家手艺,谁都抢不走。所以他以为只要努力和吃苦就能跟他一样。其实旁观者才能看清楚,天赋、资源和努力同样重要。我们在平时的学习工作中,其实经常能发现,同一个知识点差别的人确实有差别的接收速度和能力,领悟力人与人是差别的。我们常常提到“开窍”这个词,如果没有开窍,那么其实再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有前提的,就是你吃的苦是有价值的。张云雷的幸运在于他的天赋在5岁就展现出来,并被家里人充分培养,他的人生没有迷茫这个词,一向方向清晰。很多的曲艺由他唱出来那韵味确实纷歧样,这得益于天生的领悟能力。
此外,资源其实也非常重要。张云雷的大鼓、三弦、相声小曲都是顶级名师,京韵大鼓师承人称“小刘宝全”的、曾多次为首长演出的赵桐光先生,又有家学渊源,三弦师从名家胡子义,相声小曲则是从小被郭德纲带在身边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这就是很多人可望不成及的资源。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触手可及、稀松平常的工作,却是别人踮着脚也够不到着的。他见证了德云社的诞生,并在同一天拥有了艺名张云雷,而他似乎从未因为有这样的资历而自大,从来谦卑有礼,这是教养。
当然,在天赋和资源的基础上,张云雷也是吃了足够的苦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无论是四十多段每段时长10多分钟的太平歌词,还是各派大鼓、莲花落、京剧、评剧、传统小曲小调,抑或被老先生赞扬的快板、御子甚至后来不再弹的三弦,以及现在初现成果的流行音乐,都是他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练习而成。一般人掌握其中任何一项就可成为吃饭的看家本领,他却拥有如此之多,其中艰辛旁人无法感受。
其实看张云雷的这些年,有人称他拿了地狱难度副本。13岁倒仓回家,18岁北漂初尝人生艰辛,24岁经历生死,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伤及内脏,此后五年经历多次手术、多次复健,那份疼痛非常人能忍。就在这五年里,他拖着一身的裂痕钢钉,生生带起了新立的德云八队和火不起来的三庆,还走南闯北打出了三宝和专场的一票难求,他站上过巅峰也跌入过谷底,他在自省中成长。他这29岁的人生经历过于雄厚。而他却用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些,他说我倒仓变声但是后来好了,我经历意外但是最终没死,老天对我挺好的…
虽说张云雷这些年看起来一起坎坷,他却实实在在是被爱浇灌出来的孩子。从他历次访谈和别人口述中能看到,少年时的张小辫儿,家人当眼珠子爱着、行内长辈们当奇才宠着、下台是小角儿有观众捧着,唯一的忧虑就是师父没有尽头的功课。长大以后,父母和姐姐也依然把他当孩子疼着,出门要跟姐姐报备,平时从头到脚穿的都姐姐给买,出差姐姐给做酱牛肉带着,出国妈妈姐姐陪着,吃火锅必然要师父调的蘸料…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总是特别良善、心软,张云雷正是如此。
访谈中,张云雷描述的童年情景都好有画面感:比如姐姐总是用丝巾把他绑儿童座椅上带去剧场,比如8岁初识姐姐对象郭德纲并由此拜师的情景,比如一边被师父逼着背词、姐姐一边在旁边心疼哭的画面,作为听众感觉温馨有爱又忍俊不由。
可能父母工作忙,姐姐从张云雷五岁开始每次演出就都必须带着他,把他放在剧场前台或后台,赶场到哪儿带到哪儿。6岁的张小辫儿已经自学会唱两段探晴雯、会模仿姐姐打大鼓。
张云雷回忆,8岁放寒假跟小朋友玩时,姐姐开着红色夏利让他上车,他由此初识郭德纲,问姐姐这是你对象吗?姐姐让他叫哥哥,说是说相声的。姐姐带郭德纲回家见家长,张云雷母亲看了评价郭德纲“这孩子不错”,让张云雷姐姐:闺女你就跟他好好搞对象。从这些不经意的叙述中足见姐姐王惠和张云雷关系的亲密。
也是在这次见家长期间,张云雷给郭德纲表演了探晴雯得到了肯定,紧接着在大年初六就被姐姐姐夫带到了北京,正式开始跟随师父学艺。
只是有姐姐在身边虽说生活很习惯,学艺时却颇有障碍,因为姐姐会心疼,惹得郭德纲说你要这样管我教不了这孩子了…背不下来时被师父逼在墙角背,错一个字打一个嘴巴,墙上贴着白纸,背完白纸上不行有口水,以此来保证口齿清晰。因而幼年的张小辫儿边背,姐姐边在旁边哭~姐姐觉得你为何针对我弟弟,折磨我弟弟…蔡康永问到是否郭德纲对每个徒弟都这样时,张云雷答并不是,师父的解释是一个猴一个栓法,他认为张云雷就得这么教,而长大后的张云雷对这样的严峻却是感激的。
从访谈中能感受到张云雷的生活确实很单纯,用他曾经自己的话说就是“单调有趣”。蔡康永与他探讨的话题,张云雷在表述观点时举的例子基本都离不开相声和学艺生涯,也足见除了这些,他其实没有像一般人那样雄厚的社会阅历和生活内容,他的周遭其实相对封闭,这也促成了他的纯粹和简单。他的兴趣除了传统曲艺似乎就是唱歌再就是理发…也因此单纯如他会说出“觉得坐办公室很帅”“加完班老板不会优待你的”这些让很多社会人直斥幼稚的话~但是也许正因如此他确实可以当个善解人意不忘本的好老板。
而听着两位没有坐过办公室很少搭乘公共交通、不喜欢运动和风吹日晒的贵公子聊坐办公室、承地铁的话题,我等听众可以会心一笑~张云雷说,他没有讨厌的工作,因为喜欢尝试,尝试过了就放弃。那也是因为他有一般人无法拥有的底气。可以不消担心温饱,尽情去尝试。
蔡康永推荐的反向删除法对于处于人生方向迷茫的人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你就确定自己讨厌干什么,把讨厌的方向都删除,也许你想干的就明晰了。比如他和张云雷因为都讨厌运动讨厌风吹日晒,最终选择的方向就避开了这些。
味同嚼蜡,皆为边听访谈边随手打出的絮叨,期待下周他俩的继续对话,很好奇蔡康永会进一步挖掘出怎样的张云雷,他在经历生死后的人生风景到底如何。